寒瞳凄切晋江文学城连载中
文案:
背景:武周(半架空)
武周盛世,女人的天下。
控鹤府里面首三千,谁都想成为下一个张易之
岳清辞是其间最美的,也正因为美,所以被玩弄只剩下躯壳
遭人嫉恨,被人坑害而失去双眼
落人圈套,错杀血亲而成为罪人
从此寒夜无月,从此冷冬无春
从此他不信世间有情
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
而你,竟不厌我千疮百孔的过往,竟执着相信我是好人
竟任性地要做我的眼睛,非说什么春有繁花秋有月
寒玉,你真傻,当初我对你好,是真的在利用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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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避风轩
圣历二年秋,夜黑微寒。长安城的大明宫内笙歌鼎沸,红飞翠舞,杯盏相碰以庆吐蕃与大周交好。
对比之下,长安城外的这座以翠竹叠成的茶轩,萧条似遗世独立。月色迷离,照映着门前丁香色的迷迭香丛,有风低旋凉飒,将丛间隐忍许久的馥郁芬芳吹向漆黑悠长的青杉小道。
马因鞭子带来的疼痛而风驰电掣,粗糙的蹄踏过层叠枯叶,窸窸窣窣不绝于耳。
少女不过十五岁,颠簸一昼早生倦意,倚靠在马车侧窗上,昏昏然欲见周公,忽而闻见那阵迷迭花香,旋急一扫远途的疲惫,急切喊道:“快停下,快停下!别走过了!”
侧坐在前端的公子猛地一拉马缰,回身撩开帘子,温柔道:“郡主,确是到了,你果然还是记得此处的。”
少女听罢垂下眼帘,双眸里掠过一丝凄凉,未几,竟有泪光泛起,轻轻说:“不过才三年罢了,那样昏暗的囚室,我便是死也不会忘记!可是……”她抬起头看向男子,带着些惶惑地问:“之闵,我与他已是三年未见,他那样冷情的人,还会记得我吗?”
男子勾起唇角,用以最暖的声音说:“郡主,他必然不会忘记你的。”
得来此番安慰,天真少女便笑了,弯着腰靠近他,忙不迭就要下车。
而他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:“郡主,且等我先进去打探一番。我此番偷偷带你出来,万不能让你受到一丝伤害,否则你叫我如何与魏王爷交代。”
少女闻听此人,微微蹙眉,嘟着嘴嗔怒道:“好好的提他做什么!”可她好像极为相信他,虽抱怨他说了令人不悦的话,却也乖巧坐了回去。
男子下了车,倏然便抛去了才刚的柔情,换以冷峻且肃穆的神情,漆黑深邃的双瞳里,透着的是寒冽的杀气。
*
远远看去,这茶轩只是一座朴素的竹屋,半敞着的木门吱嘎吱嘎,从内透出昏黄暗淡的烛光。
“林二,你傻在外面啦!这么冷的风,快来把门关上!”
茶轩门口这个低头扫地的男人听见声音,忽然停下了连贯的动作,将右手放到腰间的剑柄上。却还未来及将剑抽出,便如同雕塑一般静止在风里。
他的双眼盯着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,脸上停留着困惑的表情,只怕至死都未曾看清来人的真容。
天地间一片寂静,只有门内人咔嚓咔嚓磕着瓜子的声音,间或有乌鸦啼叫,便又给这寒夜添了几分诡异。
“林二,你到底进不进来啊!再不进来我可就锁门了!”林大含着瓜子含糊不清地喊道,懒洋洋晃着腿瞟了一眼门外,便看见了这份诡异。
那个叫林二的同伴面对着他,歪着脑袋站在月光里,纹丝不动。他的双眼流着暗红的血,两道血痕纵贯了他惨白的脸,如同两条百足虫。
他惊愕失色,手里的瓜子噼里啪啦散了一地,愣了许久方才意识到事有蹊跷,深吸一口气抚了抚忐忑不安的心,便握起搁置在柜台上的长柄刀,捻手捻脚走到门边。
可许久未曾听得一丝动静,他终按捺不住猛然冲了出去,却已不见了林二。
“林二!林二!”他张皇在黑暗里呼唤,可死人又怎么可能给他回应?连着十来声,换来的只有回音。
他茫然又恐惧地站在迷迭香丛中,一转身只见一位精致公子从对面的黑暗里走来,悠然停在茶轩前面,盯着那写着“避风轩”三个字的牌匾出神。他微微蹙眉,却也不问青红皂白,轻功一跃绕至公子身后,欲将刀划过他的脖颈,以了结他的性命。
并非有仇也并非出于恶意,只是他的任务便是不得让人闯入这避风轩。
可刀停在半空之中,便举不动了。只见这精致公子虽未回头,却自他的袖子里伸出了一把玲珑匕首,死死抵着他的这口大刀。
不想竟是个高手。
他默然收回了刀,随即装作没事儿一般笑道:“客官,咱们今儿已经打烊了。”
“打烊了?”公子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。
“连子时都过了,夜禁的时候哪有人敢出门喝茶呢!”他打个哈欠,随即伸了个懒腰,慢悠悠回了茶轩。双脚刚踏进门槛,急忙转身将门关上。
可最后关头却还是被一只手拦住了。
这只手有着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力气,任他怎样用劲,也没法将门关上,最终被推倒在地上。
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,而这深藏不露的公子却仍保持着翩翩风度,借着烛光,看见他外面披了雀金裘披风,内里着黛蓝锦袍,头戴琥珀束发冠,虽华丽却若放在长安城里还不至于让人震惊,可再一细看,便让地上的狼狈男人慌了神。
“来杯苦芥茶先。”他边说边往屋里走,并不找位置坐下,却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到处转悠,显然是在找寻什么。
“客官,我们已经打烊了!”林大将刚刚慌忙掉落在地上的长柄刀悄悄拾起,紧握着刀柄,跟在公子身后。
“平日里我都喝云雾茶,晓得你这种荒凉小茶馆不可能有,可也不至于连苦芥茶也没有吧。”
林大没有再回答他,这锦衣公子此刻正看着墙上的画出神,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?他将刀举过头顶,双眼一瞪,猛地砍下。
“《洛神戏猫图》,这可是顾恺之的真迹,你这里怎么会有?”公子带着些不可思议,回头笑问道。却见头顶上方的铮铮宝刀,愉悦的笑旋急变作冷笑。
渐渐的,连冷笑也没有了。二人对视着,许久无人动弹。直到公子轻咳了一声,打破了这一份沉默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!你要知道这里是……”
“我不过等人而已。你这茶轩,用来等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。”他终于坐了下来,用两只手指扣了扣桌子,“来杯苦芥茶。”
林大晓得,此人武功深不可测,故而不敢轻举妄动,心里咒骂一声,将大刀背回身后,从柜台里摸出一包茶叶,随意泡了一杯放到他的面前。
他并没有喝。
“你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叫岳清辞的公子?”
闻得此名,林大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,不假思索地回道:“不认得,没听说过。”
“没听过?”公子冷笑一声,“你若说没听过梁王武三思,我倒是还信你三分,可却不曾听过岳清辞,只怕你是有意来蒙我的!”他说着,一把掐住林大的脖子,沉声问道:“岳清辞呢!”
“什么岳清辞,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”
“这茶轩的暗道在哪里?”
“茶轩就是茶轩,哪里来的暗道!只怕你这人亏心事做多了,所以才总是怀疑我们这些老实人!”
林大的脸已变作绛紫色,却也不知他是果真不畏惧,还是怕被主子事后问责,不论这公子问什么,都只说不知。
忽然从地板下面传来一声巨响,随后是慌乱的脚步声。
公子微微一笑,松开林大,往那椅背上一靠,意味深长地问:“没有暗道?”
林大眼咕噜一转,忽作可怜人,唉声叹气道:“我不过是个卖茶为生的,这茶轩也是别人给了我的,我哪晓得其间有什么秘密?”
“卖茶的?想必你是不满于当今天子之政,所以时不时就把这口粗铁刀把玩在手上?”他说着冷笑一声,从林大身后将那把刀取了下来,细看察觉上面覆了一层粉末,便顺手将刚刚的茶水浇在刀身上,只听刺啦一声,刀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白沫……有毒。
他心内一慌,庆幸才刚躲开了。
趁着他慌神之际,林大又迅速将刀从他手里夺了过来。锦衣公子见罢也顿时慌张,下意识一跃而起,并从袖子里落下玲珑匕首,欲先发制人,便对着林大的脖子狠狠划了一刀。
头身并非即刻分离,只见脖颈之间出现了一道薄薄的伤口,并慢慢渗出血珠,一滴一滴,晶莹好似翡翠玛瑙。
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,他一拍脑袋啧了一声:“糟糕!”
他本没有杀他的意思,毕竟这林大死了,又哪里能轻易找到通往地牢的密道?冷静下来,他便不禁懊恼,自己总是这样,总忍不住想杀人,这样的急脾气也该改一改了。
可死都死了,还能怎么样。
无奈坐下,把那杯盏里剩下的茶喝了一口……呸,什么破茶叶泡的!
木门咯吱一声,他警惕地站了起来,却见门口站着的是郡主,方才松了口气。
这是永泰郡主李仙蕙,就算这样昏暗的烛光,也能映照出她的艳丽。此刻只穿了单薄的云纹纱凤袍,小巧一只站在风里微微颤抖,他忽而心疼,急忙脱下自己披风走过去将她裹住。
“郡主,你怎么不在车上歇息?外面这么冷。”
“歇息一路了,也想下来走走。我见你去了这么久,便有些不放心。”说着看见地上的尸体,微微皱眉,“之闵,为什么又杀人。你们云隐阁出来的人难道就这么喜欢杀人吗?岳清辞也是,武延基也是。”
听她如此抱怨,他反倒笑了:“郡主,我怎么能跟他们比?只是守着这避风轩的可都是梅花内卫的高手。我若不结果了他,只怕不等见着岳清辞,你我便已没命了。你难道不想在死前再见他一眼?”
李仙蕙听罢不语,良久轻叹一声,剪水双瞳里映着烛光,白皙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血玉坠。
这是他的,三年前也是在这里,匆忙离开之时从他身上偷偷拽下来的,彼时的她情窦初开,以为那个将她从烈火里救出的英雄就是此生情郎,她暗许芳心,然而……
昨日,爹爹为她说了亲,是魏王武延基,有权有势,风流倜傥,人人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,天造地设的一对。只有她晓得,自己不过是爹爹为了稳固地位的一枚棋子罢了。
她今天来是为了将血玉坠还给他,从此再不念他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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